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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青藏高原三江源生态保护区范围内的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较早探索发展生态、有机畜牧业,推进以牧民合作社及土地流转为突破口的新型牧民合作组织管理模式。
牧民以牛羊、草场入股,自愿集中参与种草养畜,实现牛羊肉、奶制品等畜产品标准化生产经营,合作社成为牧民“抱团”闯市场的重要载体,也为因生态保护而退牧还草的生态移民提供了稳定的增收途径。
——从单户传统生产到整体循环
记者在黄南州调研了解到,目前全州有各类农牧民专业合作社132个,90%以上的行政村都有自己的专业合作社,通过辐射带动,绝大多数农牧民参与了规模生产和经营,转变传统生产经营模式,走出一条发展现代畜牧业的新路。
合作社出现之前,黄南州每家每户都是依靠天然草地四处放养牛羊。这种传统的生产方式效率低下,并导致草畜矛盾突出。同时,由于物流、信息不畅,市场风险也很大。黄南州农牧局副局长多杰才让说,单户分散生产经营的结构已成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严重制约,更为重要的是,黄南州处于三江源地区,随着三江源生态保护工程的深入开展,大量草场需要禁牧或季节性休牧,牧民增收已不能通过单纯增加牲畜数量来实现,因此,必须引导牧民以集约化方式保持生态与生产协调发展。
黄南州自2008年开始引导牧民在自愿基础上组建合作社,将牛羊集中起来,并对可利用的草场分类划片利用,合作社的牧民统一分工,再细化加入种草专业合作社、牦牛养殖专业合作社、欧拉藏羊养殖专业合作社、酸奶专业合作社等,畜牧业生产的各环节有机整合,提高了草场资源的可利用率,实现了畜牧业多种经营。
黄南州河南县赛尔龙乡尕克村藏羊养殖专业合作社社员才热说,以往放牧都是在“冬窝子”“夏窝子”中间转场,草场不能充分休养生息,牛羊育肥效果不好。销售时不了解市场行情,为避免牛羊在长途运输中减重,只能以较低价格卖给二道贩子,时常卖完就后悔。“现在,我家牛羊都交给合作社统一养殖,我自己主要从事牛羊育肥工作,其余的加工、销售等环节都有专人负责,再也不用担心市场风险,合作社成员还可以联合起来应对雪灾、冰雹等自然灾害,我工资加上年终分红,年收入一直保持在6万元以上,去年达到7.8万元。”才热说。
——“农户+合作社+企业”与市场对接
记者在黄南州同仁县瓜什则乡采访时发现,全乡6个行政村已成立燕麦种植、牦牛养殖、藏羊养殖、风干牦牛肉加工、酸奶制作、农机维修等12个专业合作社,畜产品生产加工都与销售企业对接,减少中间环节,延长产业链条,形成以产地为特色的牧业产品品牌,增强了市场议价能力。
瓜什则乡乡长吉合先加说,经过3、4年发展,以“瓜什则”为商标的牦牛酸奶、风干牦牛肉等产品已经凭借绿色、质优、口味好的特点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远销北京、上海等地,淡季产品供不应求。附近几个乡还有群众把自家产的牛羊肉、牛奶等送到瓜什则乡牧产品专业合作社集中收购。
瓜什则乡西合来村酸奶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公保加布介绍,他从2002年起尝试利用自家多余的牦牛奶制作酸奶出售,2010年召集7户牧民共同入股组建合作社,牦牛挤奶、酸奶发酵、包装、运输等由专人分工,酸奶产量已经从最初的每天10余桶达到现在每天100桶左右。得益于政府搭台与河南省的一家奶制品企业协作,合作社生产的“瓜什则”酸奶跳过中间收购商直接进入市场,甚至还有消费者通过企业“一对一”订购,原本在当地售价50元每桶的酸奶在第一时间空运到上海售价可以达到500元左右,合作社成员去年每户的收益都超过8万元。
与酸奶类似,牦牛养殖和牦牛肉加工也通过“农户+合作社+企业”的联合营销模式积极寻求市场。尖扎县“金色昂拉”农副产品专业合作社以股份制、联户制、的形式,将牲畜、草场、饲草料地等生产资料进行优化重组,实现规模化、集约化经营。合作社与企业联合组织收购、代购成员生产的畜产品,为成员生产所需资料的采购、运输、贮藏等提供服务,引进新技术、新品种,开展技术培训和交流。由于合作社集约化养殖带动成员节本增收效果显著,周边很多牧民主动要求加入合作社,青海省一些企业也在这里建了原材料补给基地,合作社规模不断壮大。
黄南州农牧业经营管理站站长李文琴说,从总体上看,作为高寒偏远牧区的黄南州探索“农户+合作社+企业”与市场对接的畜牧业发展模式成效明显,农牧民专业合作社成为推动产业化经营和牧区经济发展的重要载体。今后,黄南州牧民合作社应向“龙头企业+合作社+农户”“龙头企业+基地+合作社+农户”方向发展,实现多形式、多层次、多成分、多功能。
——诸多因素制约牧民合作社提质增效
多杰才让等人士表示,黄南州牧民合作社大多数还停留在牧民自发组成的松散型结构基础上,且发展时间短,内部运作不够规范,与平原、发达地区的农业合作社相比,对大多数群众辐射带动作用还十分有限。
首先,牧民合作社规模小、发展慢、覆盖面小、影响力弱。黄南州牧民合作社最早产生于2007年,大多数从2009年开始成长壮大,目前基本上处于起步状态。入社农牧民占全州农牧民的比重大大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统一生产经营的效果十分有限。同时,合作社类型主要局限于牛羊养殖和销售,对畜产品进行深加工的产业较少,多数合作社只能提供生产环节的单项服务,带动当地经济发展的能力有限。
其次,合作社内部运作不够规范。黄南州大部分专业合作社的章程都是国家制定的范本,且流于形式,没有自己独特的章程,有的写一套做一套,甚至形同虚设。部分合作社还存在组织机构不健全的问题,这些合作社机构几乎没有理事会、监事会等必要机构,即使有也流于形式,基本起不到作用,造成日常运作主要由一两个人说了算,民主管理意识淡薄,资金积累制度和风险保障制度缺乏,社员的加入和退出手续不够完备,无法充分保障成员利益,制约着合作社的长远发展。
第三,合作社与社员的利益关系不够紧密。合作社成员获得的服务受益虽在不同程度上得到体现,但盈余受益在总体上仍显不足,大部分专业合作社对社员的盈余分配比例较小,甚至没有再分配。许多专业合作社还处在初创时期,由于资金缺乏,借助依托农牧部门的赞助和项目等开展活动,甚至没有单独设立财务,也没有开展业务,社员利益也难以实现。
多杰才让说,牧民合作社近几年的发展过程中还凸显出高原牧区严重缺资金、缺技术、缺管理人才的现状。贷款难、融资渠道少是牧区合作社普遍面临的问题,一些牧民急于解决一时的资金难题甚至选择高利贷,风险高,严重挤压利润空间。在青海牧区,合作社成员大多是牧民,他们不只缺乏专业知识,市场经验和管理经验,甚至连最基本的与外界交流的普通话都不会,“走出去”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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